— 小肥啾 —

【雙龍組】救贖 (中)

        他时不时的会去看望那个孩子,虽然总是远远的望着罢了。看着日子平静顺利的村子,一目连逐渐的有点放心,又深怕……毕竟,他一直看着这些人们,即使是他最深爱的人民们,时不时也会露出些许扭曲的面庞,他其实都懂,这个孩子将要面对的可能是十分可怖的未来。

        不因为什麽,因为他与别人不同,他有着一般人没有的能力,他并不被那些人类当作是同伴,人就是这样一个胆小的族群,他们排除异己,又死命的将带有利益的东西紧紧攒在怀里,一目连并不知道是谁创造出这位孩子,知道的只是……打从一开始的诞生,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他只能尽量的阻止悲剧的发生,但创造孩子的那位神明又是如何想的呢?

        白色的龙在少年身边无声的徘徊,但愿能够在需要的时候借给他一点力量。

        再过了些时日,孩子渐渐的发挥了作用,他的占卜渐渐带给穷苦村民稳定的收入,但孩子也是有些贪婪的,他贪爱着村民给的一切,仿佛自己就是他们的孩子,光是走在路上受到大家的夸赞他便飘飘然,便希望所有人更加的依赖他,他以为这样做,大家就会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孩子疼爱。

        他想着,只要带给大家更多的财富就好。

        但他终究不是「人类」,於是一目连悄悄的进入村子,有意的与孩子撞上,那孩子慈悲过於他,不仅将他扶起,还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他,没有任何原因的。

        正是这份极端的执着让一目连担心不已,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提点,只是凭着一时的冲动与孩子接触了,到了他略大而冷清的住所,一目连才轻轻的将面纱取下,孩子并没有被这对天蓝色的眼睛给震慑住,却将原本的坐姿成了跪拜,估计早就看出眼前的一目连是位神明。

        「诸多无礼之处请神明大人见谅,不知下凡至此有何指教,还请大人明言。」

        一目连算是被这样的孩子吓着了,心里竟泛起一丝的反感,究竟为何一个二八年华的孩子会是如此拘谨的样子,一目连虽反感,却又很想在此时牵起他的手离开这样的环境及身份,但他并不是什麽德高望重的大神仙,区区一介小神明若是随意干涉,或许他与这孩子都不会善终。

        一目连紧握双手,轻声请孩子坐直了。

        但如果只是问问……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吾名为连,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也许是一目连和煦的笑容让这孩子放下了心,他将村民送给他的糕点推到了一目连面前供他享用,见到神明又加深了笑容,他内心便又欢喜几分。

        「大人,我……」

        「好了,别带敬语与我说话了,请自在一点吧。」

        「好的……其实我没有名字。」

        一目连稍稍沉默了一下,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回应,缓缓的拿起面前的糕点,咬下了一小口,再用拇指擦去沾在嘴角的粉末,这外皮与细粉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内馅则是单调的甜味,估计多吃上几个便会腻的再嚥不下食物,单吃一个却还是颇为美味。

        将最後一口嚥下,一目连稍微满足的舔去手指上的粉末,赞叹了一声:「好吃。」

        「真的吗?」

        面对孩子欣喜的疑问,一目连冲着这张单纯的面孔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微微眯起的眼睛翠绿如深潭,少年看的有些呆了,甚是喜欢,过了好一会才回神过来,邀请这位神明参加村里第一次的丰收祭典。

        「好啊。」一目连这样说,又给自己盖上了面纱,比出噤声的手势。「可是绝对不能说出我的身份哦。」

        孩子虽然不懂,仍然欣喜的应了下来,兴奋的说:「我知道了,大人。」

        一目连几乎失笑。

        「也不可以叫大人。」


        祭典很小,孩子作为神使十分受到村民爱戴,然而一目连这个陌生的面孔却受到了相对不同的待遇,他虽然记得那几位当初来到他神社前祈求的面孔,却被对方当作是图谋不轨的恶人,但他们也没有明白的驱赶一目连,只是冷眼的看着他,不如何待见。

        那孩子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竟拉着一目连的手来到一个摊贩前面,摊贩摆满了香气四溢的糯米团子,白素色的糯米团子没有过多的调味跟装饰,非常简单,却是孩子们非常喜爱的点心。

        摊贩老板热情的招待着这个孩子,硬是塞给了他几串的团子,团子上面沾满了蜜糖放在樸素的小盒子里面,看来可口,却只是被孩子小心的收在怀里,像是终於意识到大家都用何种眼神看着一目连,他有些皱眉,略带疑惑的看过附近的每个人,村民们闪避的神色却不能叫他看出些什麽端倪。

        他只能认为那些都是错觉,又拉着一目连逛了几个摊贩。

        一目连没太过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只是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孩子,这孩子虽面露喜色,却不如在他住所中那般放的开,好像被大家注视着的他深深的被压迫着一样。

        眼前又是一个新的摊贩,是个卖面具的,面具大约是由海上漂来的漂浮木雕刻而成,手艺粗糙,但上了油墨倒也算过的去,样式也非常多,称的上琳琅满目。

        「您喜欢哪一个?我送给您。」

        一目连忽觉有些受宠若惊,笑道:「不必费心的。」

        「您……难得来一回,我知道您们都很忙碌的,如果能留点在这里的回忆……」

        一目连忍不住笑的柔软,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无视摊贩老板锐利的眼神,指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龙又有些扭曲的面具,心道这要是带回去了还能笑一笑在神社里等他的那尾龙。

        「这个面具看着不错。」

        孩子闻言十分欣喜,拿着几枚银子打算买下来,老板却面有难色的看了看一目连,略为嘲讽的说:「大人,这面具是村里祈福用的海神龙面具啊,恐怕不适合外人,这要卖给这位小哥,怕是亵渎了神明,要遭天谴的啊……」

        他手上拿着银子又递出去,有些不快却没表现出来:「卖给我就可以了吧?我也是村子里的人啊。」

        他其实有些愠怒,在眼前的就是一位风神,说什麽亵渎神明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可村民也只是无知,他真也生不起气来,就怕身旁的一目连受委屈了,执意要将那副面具买下,可贩子就是迟迟不肯收,还说他是在为难自己,孩子不免感到有些焦急,又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正有些僵持不下的趋势,一目连伸手挡住了孩子捏着银子的手,他对着孩子笑了笑,抬头看着摊贩老板,由自己怀中掏出了更大一枚银子,指着旁边不起眼的狐狸面具,「那个卖不卖?总不会你们村里还有海狐狸吧?」

        最後贩子实在说不过一目连,不情不愿的将狐狸面具卖给了他,至於价钱……那是高了一些。

        孩子终究发现了村民仿佛排斥异己般的神情,草草的拉着一目连来到没人的海边,他牵着一目连的手力道有些大,一目连见他仿佛要哭出来的表情,出力反握紧了他的手,风神的掌心非常的温暖,他坚定可靠的指尖仿佛温暖了他的全身,即使有些寒冷的海风吹过也丝毫不觉难受。

        但他却有些软了腿,一目连扶他缓缓坐下,星空在他们头顶闪烁着,美丽异常,却显的在它之下的人们都多麽渺小,他甚至是一个反驳他人都做不到的懦弱之人。

        「人类是十分奇妙的,他们异常勇敢,又比任何人都要胆小。」

        孩子抬头看着一目连,樱色的头发在黑夜中有些深沉,被海风吹拂着轻轻晃动,因为戴着面具,他并不知道一目连现在是什麽表情,也许十分愤怒,又或者非常失望吧。

        「他们害怕失去,害怕跟自己不一样的存在,害怕有能力的人,他们脆弱渺小,有的愚蠢至极,却又是一个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人们十分惹人怜爱吗?」

        他看见一目连将面具摘下,完全无法领悟他所说的话,只是觉得眼前的神明有着长长的睫毛,好看的翠绿双眸……他只是深深的陷了进去。

        他没有再多想,只是照着一目连的话一直相信着人类……

        直到最後,他还只是想再与那位风神大人见一次面。

        ◎        ◎        ◎

        荒不知道一目连说到哪里了,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飘远的思绪拉回,然後看着直至手腕都已经透出了木质地板,冷冷的说了一句:「说够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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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開始有點擔心下篇寫不完了,字數有可能被我硬塞吧。

話說今天做蘿蔔雕刻的時候不小心把刀刃當刀背抹了……我可憐的手指QH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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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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