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肥啾 —

桃花流水窅然去 26

        这麽几日下来都被关在乾燥缺乏日照的茅草屋,无异的烧只能越发严重了,可他如今一点也不想让那个初七知道任何自己的一个弱点,他躺在茅草堆上小心翼翼的喘着急气,浑身热的不行,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话现在早就该死了,幸好茅草的缝隙透的进阳光,不至於让他一点希望也看不见。

        茅草堆上到处都是无异落下的花瓣,全都萎黄了,知道这些也不能给师父酿酒了,无异也不再关心那些花了,手上把玩着让自己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偃甲镜,他没多想什麽,一直安静的待在那个小角落。

        初七又不知道从哪回来了,手上拿着饭盒,无异瞥了一眼没再理会,却见初七拿着碗筷到他身後,饭盒一开竟是香气四溢,他已经几日没进过一粒米,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可想想怎麽可能是给自己吃的,抬手捂着眼就要睡,身後却听初七淡漠的催促:「起来,吃饭。」

        初七将碗筷递过去,又放了几盘的好菜到他面前,见无异抬手又要摔,即刻捉住他的手阻止:「不吃有意义吗?你还见不见你师父。」

        无异气的挣脱开初七的手,操起筷子狠狠扒了一大口饭进嘴里,使劲的咀嚼,一边吃眼泪一边就掉,如果不是初七把他关在这里,他怎麽会见不到师父!催他吃饭多半也是不想他死的早,如此才不会失了人质威胁谢衣,无异虽这麽想,可也知道初七说的没错,如果他交代在这里就什麽也没了,只要还努力活着,说不准他也能有所作为。

        盘里的菜无异一口也没动,吃完一整碗的白饭将碗筷一摔就窝回角落去,只听初七催了声让他吃完,他没反应,初七又带着东西离去了,无异闭着眼没再思考初七的事情。

        隔日一早,无异睁眼觉得有些头晕,他翻身脑袋上便有一物落在一旁,无异不知道那是何物,晶莹剔透,里面有些结晶似的,整块东西摸上去冰冰凉凉,无异撑起身子,发现门口有动静,又躺回去装睡起来。

        初七推门而入,无异装作还在熟睡,握紧手里冰凉像是玉石的东西,他感觉初七走到自己身旁,不知在忙些什麽,有些水声,下一秒觉脚底暖又疼,无异吓的一缩,撑着身子见初七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没说些什麽,又捉着无异的脚踝给他热敷脚底。

        无异呆住了,仿佛在初七身上看到师父影子,有那麽一瞬间,他甚至认为眼前的初七其实就是师父,只是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麽才变成这个样子……

        不对!无异甩甩头,抽开了脚,缩到角落屈膝抱着膝盖:「你又要做什麽?那只是冻伤,不会死。」

        「你受伤,我不好交代。」

        交代?跟谁?

        「醒了就自己来泡脚,拖久了腿要砍。」

        说罢初七又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无异战战兢兢的从门缝看出去,竟看初七在门口煮着什麽东西,眼神很是专注,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无异跛着脚走回去,将毛巾拿起来给自己擦了遍身子,才静静的泡起脚来,要是脚砍了,他怎麽逃出去找师父?

        无异看着手中透明的玉石,心里复杂起来,根本想不出初七在盘算什麽。

        晚间,初七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逼着他喝了,做这些的时候初七从不多说一句话,拿饭来就是一字吃,拿水来就是一言喝,说来也奇怪,无异的身子竟然就被逼的慢慢好转起来,再也不半夜冷颤也不发烧冒汗,更奇怪的是他竟然得了一床暖被。




        之後初七又寻了补灵气的仙灵石让无异使着修养,没下几日无异不仅身子好了许多,也能好好维持人身了,无异捧着几样初七给的物品,心里着实复杂起来,渐渐不知此人究竟要害他还是帮他,或是其实他另有苦衷不得言?无异有些心软,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正在另一边角落养神的初七问:「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为什麽把我带来这里?」

        初七睁眼看看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一瞬。

        「问这些有意义吗?你逃的掉?」

        无异气的闭上嘴,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初七却如此冷言冷语,若是他的行为跟嘴巴都一致有多好。

        「……你师父会来的。」

        初七又说了一句,好像殷切期盼着,却又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无异抱着膝盖,将那被自己催残的不成样的单镜紧紧握在手里。

        他比任何人都想见到他啊。




        这日天气阴,向来乾燥阴冷的茅草屋都变的满是湿气,茅草堆已经吸了水气笨重起来,外头下起毛毛细雨,造料不好的茅草屋已经一点点的渗入水气,初七出了门已有半个时辰,无异自茅草堆中爬起,眼里没有一丝倦意,他握紧手里的东西小心的走出门外,门没锁不代表初七没有防备,往常几次也都是这样,尽管他要逃,初七也会立刻出现将他带回。

        无异确定附近没有半点人的气息,便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奔逃,现在对他而言重要的是先逃离初七的掌控,再想办法跟师父联系,他一边跑一边盘算,想起之前师父做的偃甲蝴蝶,如果他照着做一个新的说不准就能让它找到师父。

        可是初七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除了将他关起来不见人,初七似乎也没怎麽欺负他,无异想到这里心虽软,却没有停下脚步,於他而言人性肯定是善良的,可是他现在知道初七住在哪里了,等找到师父或许他还能回去看看初七,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无异穿越林子渡过河川,不知跑了多久,他已经气喘连连,脚步随之慢下来,最後他只能靠着别的树休息顺气。

        在无异认为自己有力气再逃命的时候,一旁冷冷的传来一句话:「运动够了?可以回去了。」

        初七走出来,手上提着一把长刀,密封的面具甚至没使他露出眼睛,嘴角的弧度配上冰冷的语气,无异大约也能猜出他现在是什麽样的表情,可是他很想很想师父,想的不能再想,即使很害怕,即使下一秒初七手上的长刀就会要了他的命,他还是想要试着反抗。

        「为什麽要这麽做?你明明也想见到我师父的,对不对?为什麽你不直接去见他?」

        初七没说话,他能听出无异语气中的颤抖与恐惧,虽然这些都实非他本意,但既然造成了也并无不可,毕竟如无异所言,他的目标确实是谢衣。

        「我师父是很好很好的仙人,他就算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一定不是故意的,你跟我去找师父,一定可以把事情解决的!」

        事情总是如此,受到爱戴的总是谢衣,所有的人都仿佛以为谢衣便是全知全能的天神。

        初七暗暗皱眉:「回去,别让我说第三次。」

        「我不回去!我要见我师父!」

        无异算是明白初七无论如何也不听劝,索性拔腿就跑,初七看了提刀一抹,在无异踏过的位置布下阵法,将无异拉回原处以後牢牢困在一个无形的圆球内,无异一碰就像被火焰烧灼般感到疼痛,他不甘心的看着初七,也知道自己再说什麽初七也听不进去了。

        「在这反省。」

        初七说完便转身要离去,才走没几步只闻身後一阵巨响,顿时烟尘四起,他听见无异一声闷哼,疾步挥散烟雾看见无异倒在不远处的地上,正艰难的要起身,初七伸手扶他,一手摘下面具。

        掉落在另一边的是一个小型偃甲,根基是前几日无异一直把完的小物,看着与谢衣长年戴着的单镜十分相似,核心竟是初七给他的仙灵石,那石子千年不过一颗,是初七偷来的,拿着不仅能养神,用来修炼更是能使功力飞跃突进,就这麽被无异拿去做引爆器……而且还连自己一起炸伤了。

        「我不回去,我要见师父……」

        无异推着初七想逃离他,初七才有些心软,确实,他与谢衣的事又跟这个孩子何干。

        「无异!」

        忽闻一声熟悉的呼唤,无异更是一把推开初七,忘了身上的伤爬起身,扑进谢衣怀里。

        谢衣将他拥紧,迅速施法稍疗了无异身上的伤。

        「师父、师父!我好想你……」

        「为师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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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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