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肥啾 —

桃花流水窅然去 17

        那之後师徒两人又在小村留了几日,本来过完年便该启程离开,可闹了这麽一齣确实也不好就这麽离去,加上无异浑身冻伤也需休养,贸然上路只怕会惹更多的不测。

        按理过了年应该要逐渐回暖的天气,却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今天谢衣终於将那准备送给烟花老板的轮椅完成了,他收拾收拾要出门给老板送去,一下给无异拦了下来,喊着无论如何都要一起去,谢衣忧心无异的冻伤,无奈终是说不过他的徒儿,先出门买了件绒毛大衣让无异穿上才准许他跟出门。

        才出门走了小段路,天空就飘起了片片雪花,看着是美,却仍是冻人,谢衣忙着搬轮椅,腾不出手来照顾无异,便让他自己戴好兜帽,无异不听反而将大衣脱了下来,抬手将大衣遮在两人头顶,师徒俩靠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冷了。

        一路无话,到了扫过雪的大街上,谢衣将轮椅放下,命无异推行,自己接过大衣紧紧包覆住两人。

        「冷吗?冻伤还疼不疼?若是身子还不舒服为师这便陪你回去,切莫勉强自己。」

        听见师父的关怀,无异停下脚步,最後还是摇摇头道:「师父,我不冷,就算冷我也该去的,我不想要永远让师父保护我,我也想要成为能够独立的男子汉,像师父一样。」

        他知道谢衣如此问他是给他一个软弱的机会,即使他身子没问题,只是想要逃避这一切,他也能用身子不适当作藉口,躲在师父身後接受他的保护,可是他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他不想再逃避,他知道自己还没长大,知道师父还老对他放不下心就是因为他一直没有长大,所以他不能再这麽继续下去了。

        谢衣闻言有些忧虑,问道:「无异独立以後想做什麽?」

        原来还有些紧张的无异低下头,有些脸红。

        「我想……我想保护师父。」

        听到这里谢衣便笑了,老是担心无异离开他的自己真是个患得患失的大傻瓜,偏偏无异一次也没动过这样的念头,谢衣放下心以後用手臂更加搂紧了自己的傻徒儿,其实无异懂得这麽想就已经算是长大了,作为师父的谢衣到此也已满足。

        「傻徒儿,冷不冷?」

        谢衣一下子靠的太近,无异明知师父是故意逗他,还是没能自控的更加红了脸:「师父,你抱这麽紧,徒儿快没法走了。」

        「无妨,为师可以背你。」

        谢衣看徒儿耳根都红了,忍不住用脑袋亲暱的蹭了上,柔软的发丝搔的无异直笑,双手抵在谢衣胸口又像要推又像要留,谢衣倒没很注意这个,只觉无异恢复了精神,他放下心才想问无异心里是否释怀些了,还没问出口就被徒儿轻啄了口在嘴角。

        不论几次这样的行为都能让谢衣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明白自己不但不讨厌,还有些迷恋这样的感觉,恨不得无异永远也不明白这种事情真正的意义,但谢衣只是想想罢了,该教无异的他不会私藏一点更不能逃避,只要内心如明镜便好,其馀的,他问心无愧。

        谢衣定睛一看,无异亲完他以後不再像以前那样露出天真的表情,而是有些小心翼翼试探的意味,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惧怕及期待,谢衣也无心再猜,捉着徒儿的肩膀扎实的吻在嘴唇上,看着徒儿红的不像话的脸才叹了口气。

        谢衣佯装怒意:「为师说过什麽?」

        「在、在外面不能这样……」无异的手指不安分的抓着新衣的衣角,委屈又有些固执的继续道:「可是师父没说过为什麽不能。」

       谢衣腾出一只手捉住无异的双手,在掌心搓暖。

        「为师会教你,回去就教,好吗?」

        「真的吗?」无异忍不住抓紧谢衣的手。

        「当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

        谢衣眯眼笑着,催促无异该继续上路了,心里却有些暗自神伤。

        只怕无异想知道的事情却不能令他接受,也许方才的……便是他们间的最後一个吻了,不晓得无异知情以後还愿不愿认他这个师父。





        卖烟花的老板一家住在村子的尾端,平时其实并不卖烟花,只到了过年过节才会出来摆烟花摊子,平时便随着老板娘一起做着糕饼的生意,整个村子就他们一家糕饼店,可是时间久了生意却一日不如一日。这个时候老板却意外伤了腿,让他们一家人十分忧心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幸好有谢衣给他们造这把方便的轮椅,他们是心怀感激的。

        送轮椅的时候无异一直躲在谢衣身後,听着他们的对话,内疚的几乎要哭了,他一个不小心居然要害的人都没法过日子了,可是想到自己还承诺了以後要保护师父的诺言,还是战战兢兢的走到了那夫妻俩面前,认真的道歉。

        老板娘无奈的笑着说要不是烟花摊子摆的离大夥儿放烟花的河岸那麽进,便也不会有这一齣了,说到底也是他家这口子想着摊子放的近会有更多生意,贪念而致,又如何轮的到无异来道歉,若要赔不是也是她那口子来说才是,竟让无异受到如此惊吓跟自责。

        老板听见自家妻子忙着损他也没半点不悦,点着头还真给无异道歉,无异听着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捉着谢衣的袖子就不肯回客栈了,谢衣以为无异想跟那夫妻买些糕点也算尽点心意,就买了一纸包的桂花糕,无异低着头吃了半个,仍然苦着一张脸,谢衣见他似乎吃不下了,便将那剩下的半个捏着吃了下去。

        味道有些差强人意,但如此小村似乎也不能要求的更多。

        「师父,我想帮帮他们。」

        无异抬头看着谢衣,眼神里有些询问的意思,心情似乎也尚未平复,谢衣盼着无异的心情再好起来,没多想便答应了,那瞬间他才又终於见到无异开朗的笑容,也算是得偿所愿。

        难得无异有心,糕子铺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夫妻俩也是高兴,好说歹说才劝动谢衣将他们两人的行囊搬到铺子里头的客房住下。

        换了个新的环境,无异一扫忧色在客房的床铺打滚起来,好一下子才爬起来对正在整理行囊的谢衣道:「师父,白天说的那个,可以教我了吗?」

        谢衣闭了闭眼睛,实在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太不适当,如今寄人篱下,这些还是等事情处理完了再提不迟。

        「无异乖,再忍忍可好?」

        听见师父反悔似的,无异没由来的一阵脾气,将桌上的行囊都推到了桌角,趁谢衣还没反应过来便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头,勾着後颈便学着师父之前教他的,一阵热吻,他想着反正现在没有别人了,闹闹脾气也并不过分。

        他能感觉到师父搂着他的腰,牙齿不重不轻的刮在自己唇上的触感,逐渐凌乱的呼吸,不规则跳动的心脏……

        在无异以为自己要永远深陷於这样醉人的氛围时,谢衣忽然伸手将他身後的行囊一扫在地,捉着无异便压在了桌案上头,无异磕的腰有些疼,回神只见谢衣握拳奋力的搥在他耳边,他吓的脸色都白了,身子不自主的颤抖

        谢衣似乎也有些回神,才低声的说: 「别再……如此。」

        说完便快步出了客房。

        谢衣走了好阵子,确定无异没有追出来,才靠到一棵梅树边,咬着牙就握拳在树干上狠狠的猛砸了好几下,直到那种疼痛让神智清醒许多,才发现拳上早已经一片的血肉模糊。

        他缓过气来,靠着梅树坐了下来,手上疼的颤抖,心里难受的几近崩溃。

        谢衣,你是天下最差劲的师父了。

        一片雪花飘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笑着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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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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